江苏航运职业技术学院学报  2018年03期 12-14   出版日期:2018-09-25   ISSN:1006-6977   CN:61-1281/TN
《资本论》对资本主义“怪现状”的批判性考察


0 引言
以资本主义的生产方式 (Kapitalistische Produktionsweise) 剖析为指向的政治经济学批判是马克思恩格斯资本主义理解理论发

展的最高峰, 其标志就是《资本论》。[1]在这部深度解剖“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以及和它相适应的生产关系和交换关系”的巨著中,

马克思初步完成了对市民社会的历史唯物主义批判, 并由此揭示出“现代社会的经济运动规律”。[28,10]马克思在进行政治经济

学批判时, 深刻地揭示了资本主义的三大“怪现状”, 即“死人抓住活人”、“死劳动统治活劳动”和“活人反对活人, 活人反对

死人”。理解其出现的根本原因和具体表现, 有助于更为深刻地认清资本主义社会的本质, 更为清晰地把握资本主义在当代的变与

不变。

1 资本主义的“怪现状”之一:“死人抓住活人”
在《资本论》第一版第一卷的序言中, 马克思揭示了资本主义社会的第一个“怪现状”———“死人抓住活人”。资本主义生产方

式是对封建主义生产方式的扬弃, 在一定意义上说, 前者与后者虽然存在着巨大的差异, 但后者却是前者存在和发展的基础。资本

主义生产必须建立在劳动和资本分离的基础上, 这就决定了封建的生产必然会与资本主义的生产产生激烈的冲突和对抗, 以至于最

终发展为你死我活的斗争。然而, 这种情况在当时的德国却并没有普遍出现。这是因为与英国和法国相比, 德国资本主义起步较晚

, 发展也比较坎坷, 社会经济的发展与长期存在的农奴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德国的近代无产者并非绝对“无产”, 部分无产者

还有着自己的小住宅和少量地产, “小农经济, 特别是园艺业和农村家庭工业的相结合, 构成德国新兴工业的广阔基础。在德国西

部地区, 工人大半是自己家园的所有者;而在东部地区则是自己家园的租佃者。事实上, 德国小农中间日益加剧的贫困以及德国工

业的一般状况, 都强制地使农村家庭工业发展起来”。[3]

那个时候德国的封建农奴制、农村小生产者、农村家庭小手工作坊、小住宅和小产权制度、小土地制度等这些垂死挣扎的封建残余

, 并不会心甘情愿地退出历史舞台。他们作为“将死之人”必会成为资本主义生产的阻滞, 必会束缚工人的生产和生活, 继而会“

抓住”工人、制约资本主义生产方式。随着社会历史的进阶, 周围资本主义国家迅猛发展, 腐朽生产方式的落后性必将越发凸显。

马克思认为, 资本主义生产关系的发展, 给人带来了许多“现代的灾难”, 除此以外, 由于封建所有制生产方式的存在, 各种古老

而陈旧的社会关系和政治关系并没有消亡, 还在压迫着当时的人们并给他们带来灾难, 正因为如此, 马克思才声称, “不仅活人使

我们受苦, 而且死人也使我们受苦。死人抓住活人。”[2]9

2 资本主义的“怪现状”之二:“死劳动统治活劳动”
“资本成为现代社会生活的基本原则, 现代社会生活可以说是‘资本原则’的自我呈现和充分展现。”[4]正因为如此, 资本和资

本逻辑成为《资本论》著述的主线。受资本及其逻辑的宰制, 资本主义社会又呈现出一个怪现状———作为“死劳动”的资本, 管

控和统治着作为“活劳动”的工人。

在《1857—1858年经济学手稿》中, 马克思认为资本是现代经济学的基本概念, 更是资产阶级社会的基础, 这是资本的历史地位;

通过对资本原始积累过程的批判性考察, 马克思指出:“生产资料和生活资料, 作为直接生产者的财产, 不是资本。”[2]878也就

是说, 为人所见的一切“物”, 如生产工具、生产材料等, 都不能被称为“资本”, 否则就会犯国民经济学已经犯过的错误———

将资本仅仅视为“有用物”而“见物不见人”。马克思还指出, “黑人就是黑人。只有在一定的关系下, 他才成为奴隶。纺纱机是

纺棉花的机器。只有在一定的关系下, 它才成为资本。脱离了这种关系, 它也就不是资本了”, 资本之为资本的关键, 就在于“资

本不是物, 而是一定的、社会的、属于一定历史社会形态的生产关系”[5,6], 并且是资产阶级、资产阶级社会的生产关系。正是

因为资本的本质是社会关系, 资本这一“死劳动”才能成为社会的主宰, 从而管控“活劳动”。

要对“死劳动”管控“活劳动”有较为深刻的认知, 需要明确资本主义生产的实质, 即“剩余价值的生产”或者说是“剩余劳动的

吮吸”。[2]307资本主义生产的目的只在于“尽可能多地自行增殖”, 在这个目的的驱使下, “资本本身表现为一切社会生产能力

的主体。”[2]384经过不断增殖, 资本及其关系得以不断巩固, 成为“资产阶级社会的支配一切的经济权力”[7], 攀上了社会权

力的巅峰。在生产过程中, “工业上的最高权力成了资本的属性”[2]386, 资本“发展成为对劳动, 即对发挥作用的劳动力或工人

本身的指挥权”[2]359;在分配过程中, 资本通过自身的增殖, 源源不断地生产出剩余价值, “用自己的不变部分即生产资料吮吸

尽可能多的剩余劳动。”[2]269在这个过程中, 资本虽然是一种“死劳动”, 但却像吸血鬼一样, 依靠对工人活劳动的吮吸获得了

生命, 并且在越来越多的吮吸中变得越来越旺盛。可见, 在资本增值的逻辑之下, 活劳动必然要受制于死劳动。

在对“资本增值和资本流通”这个资本总公式矛盾的分析中, 马克思确认, “资本不能从流通中产生, 又不能不从流通中产生。它

必须既在流通中又不在流通中产生。”[2]193也就是说, 货币的所有者要想使货币成为资本, 必须在市场上采购到能够创造出剩余

价值的商品——劳动力。劳动力是使用价值十分特殊的商品, 是一个人的身体即活的人体中存在的、每当他生产某种使用价值时就

运用的体力和智力的总和, 它并不会自动、直接地以商品的身份见于市场之上, 它还“必须具备各种条件”:一是劳动力占有者不

从属于除自己以外的其他任何人, 自己能够自由支配劳动力;二是劳动力占有者不可能支配由自己生产的、作为自己本质力量对象

化产物的商品, 他可以做的, 只能是把“只存在于他的活的身体中的劳动力本身当作商品出卖。”[]简单地说, 就是“自由得一无

所有”的人, 只能靠出卖自己的劳动力维持生计。[2]197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正是丧失掉了生产资料, 也就失去了社会地位和

话语权, 劳动力的出卖者们无论愿意还是不愿意, 都只能赶赴资本家的工厂做工, 接受资本的管制。劳动力的占有者一旦与生产资

料分离开来, 生产资料中的“死劳动”就会拥有一种支配“活劳动”的权力, 就会转化为资本。于是, 生产资料这样一种“死的物

”就活了, 死劳动就成为“主体”, 从而具有了支配和役使劳动者的“意志”, 通过各种强制劳动而支配着雇佣工人这一活劳动。

3 资本主义的“怪现状”之三:“活人反对活人”和“活人反对死人”
资本的逐利本性使得资本主义社会的生产和生活都要以资本增值为核心, 只要有利可图, 资本家必然是无所不用其极。在唯利是图

的社会中, 资本主义的第三个怪现象出现了, 即:活人 (无产者) 反对活人 (资本家) 、活人 (无产者) 反对死人 (资本的物质存

在方式) 。

资本按照自己的“意图”创建了一个劳资分离的全新世界, 在资本的主导下, “简单再生产不断地再生产出资本关系本身:一方面

是资本家, 另一方面是雇佣工人;同样, 规模扩大的再生产或积累再生产出规模扩大的资本关系:一极是更多的或更大的资本家, 另

一极是更多的雇佣工人。”[2]708资本家因为占有生产资料而成为社会权力的掌控者, 他们像“吸血鬼”和“寄生虫”一样不劳动

却获益良多, 靠吮吸民脂民膏而活, 在生产和生活过程中作威作福, 享有和行使着一切社会权利。无产者因为丧失掉所有的生产资

料而不得不出卖劳力, 不得不进厂务工, 继而成为资本的傀儡与机器的附庸而丧失自我、过着非人的生活, 肮脏、混乱、单调、乏

味和畸形成了他们生活的要素, 仅有受剥削、受压榨的权力。随着资本渗透的深入, 必然使得资本家获益更多, 无产者受苦更重,

工业资产阶级和无产阶级的对立更为尖锐, 无产者必然要奋起反抗, 以改变现状。可以说, 在资本主义社会中, 不管无产者的生活

怎么改善, 只要所有制不改变, 这一阶级受苦受难的状况就难以得到根本扭转, “活人反对活人”的状况就将持续存在。

机器作为生产剩余价值的重要手段给资本家带来了更多的剩余价值, 也给工人带来了深重苦难:一是使资本能够持续地占有补充劳

动力;二是使工人的工作时间 (工作日) 被迫延长;三是使工人的劳动不断被强化。机器劳动“极度地损害了神经系统, 同时它又压

抑肌肉的多方面运动, 夺去身体上和精神上的一切自由活动”的弊病不断显现, 因此, 工人开始反对作为资本的物质存在方式的劳

动资料本身, 也就是反对机器。[]从17世纪的Bandmühle到“鲁德运动”, 都是活人 (无产者) 反对死人 (资本的物质存在方式)

的最佳例证。当然, 马克思也告诫广大无产者, 要学会区分“机器”与“机器的资本主义应用”这两种不同的事物, 将攻击物质生

产资料本身这种自发的幼稚举动上升到改变物质生产资料社会使用形式这种自觉的革命行为。

4 结束语
通过对资本及其逻辑的批判性反思, 马克思洞察到了资本主义社会的“怪现状”, 并深刻剖析了造成这些现象的根源。这既为我们

分析当代社会经济现象提供了思路和方法, 也为更好地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提供了理论指导。其一, 从表层现象到深层本质是马

克思考察资本主义世界的基本方法, 当我们考察所能够接触到的纷繁复杂的物质世界时, 既要看到与人相关的“为我之物”这个“

表象”, 更应认清其作为一定社会关系的载体这个“本质”, 唯有这样, 才能更为深入地把握社会。其二, 发展中国家在现代化的

过程中, 或多或少都应该借鉴发达国家的经验, 更应该吸取它们的教训, 后发展国家在由传统社会向现代社会转型的进程中, 应该

看到有可能出现“死人抓住活人”的现象。尽快地变革旧的过时的生产方式, 进而变革与之相应的社会关系和政治关系是一个比较

紧迫的现实任务, 马克思的相关论述为完成这个任务指明了方向。其三,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 毫不动摇地巩固和发展公

有制经济, 鼓励、支持、引导非公有制经济发展, 是必须长期坚持的政策。利用资本发展市场经济必不可少, 但也必须认清资本的

本质, 把握资本的逻辑, 通过思考资本的历史作用为把控资本的现实作用提供理论支撑, 在发展非公有制经济的同时做大做强公有

经济, 以防止过度出现“死劳动统治活劳动”、“活人反对活人”和“活人反对死人”的现象。